然而等他看清了自己追的东西,却发现,那竟然不是人,而是一片黑色的影子!
难道刚才玉质的流体钻进身体,其实是他的幻觉?
西门吹雪、帝释天、田伯光……少有说书的人能在一场故事里,塑造这么多让人一听就记住的角色。
陈九心里气啊,你们都跟桌子窗子有仇吗!
一个不常喝酒的人,喝了很多酒,却偏偏跑到这种偏僻的山林里来,这不是有病吗?
“喂什么เ叫手无缚鸡之力?”被一个女人讽刺孱弱,陈九忍不了了。
老太监刚要发作,女子拦住了他,平静说:“既ຂ然早已决定,咱们也不必神神秘秘,反正迟早ຉ,整个天下都会知晓的。这块令牌,名为‘左ุ判ศ官令’,乃是阎罗殿的天字邀请令!”
“你刚才跟小李说了什么?”
刚想讽刺,没想到陈九放下算盘,眯眼盯着他,目光像两ä把刀子一样在他嘴边扫视,让恶汉心里一阵阵发毛:
周围客人已经吓走了不少,只有角落里却有一桌两人,仍然安然静坐。
少年郎故意卖了个关子,等底下各种催促、猜测,才继续说:
“观你面相福泽深厚,本该大富大贵,命中ณ并无此劫。奈何你的婚事却有不妥,你和男方八字相冲,命里相克,只因还未成亲,所以隐而不发,可若是时日一长,必将阴气攻心,暴毙而亡啊!”
只用了一瞬间,陈九觉得自己彻底变了,如此突然而又如此水到เ渠成,弱肉强食,森林法则ท,原本这些他从没经历过的东西,一下子就涌入他的脑แ海,从他的世界观中割出一块,牢牢占据为自己的领地。
经历过残酷,才会变的残酷。
他知道,即便他活下来,他从此也不一样了。
“该死!”林正堂焦急大喊一声,拧身而上,双掌齐出,只见他双掌发出璀璨青光,仿佛手掌散发出氤氲之气,直击黑影而去!
黑影像柔软的面条突然一缩,林正堂的身子就从黑影中一穿而过,躲闪不及,他手掌砰地击在院中石磨之上。
咔咔咔声响,石磨碎成一地。
“桀桀桀!想不到除了这老太监和怪女人,还有一个ฐ武林高手在场!不知阁下姓甚名谁,莫等待会儿死了,也留不下名字!”
黑影中传出狂妄无比的笑声,随即黑影渐渐蒸腾,从中跨出一只瘦长的脚๐,紧接着一个ฐ瘦削、神态邪ิ异的年轻人从黑影朦胧中显现出来。
林正堂担忧地看了陈九一眼,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,神情严峻。
“你到底是谁!”
年轻人哈哈大笑:“我不过是无名小卒,哪里能入你们的耳?”
女子放下老太监的尸体,声音中ณ满是悲愤,大喝了一声:“你以为ฦ我们还查不到你的身份吗!”
“哦?”
“阴十三,你本是黄枫郡里铁叉会的成员!上个月,你突然得到เ天道秘籍,于是冲进帮会总舵,大杀特杀,将帮中上下六七十号人全数虐杀,包括你自己的师傅,铁ກ叉会帮主王江鱼是也不是!”
阴十三露出颇有兴致的表情:“原来奉正司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嘛!”他自然不知道阎罗殿,以为追他的是奉正司的人。
“你把之前追击你的人都怎么样了!”
“他们?你放心,他们都已经成了我的养料,成为我血影的一部ຖ分了!”阴十三舔舔嘴唇,贪婪地看着在场几人,就像饿狼盯着羊羔。
“丧心病狂!我听说,上个月你刚ธ刚成亲,娶ດ了黄枫城刘员外的女儿,你竟然连她也不放过!”
“你个臭娘儿们懂什么!”阴十三忽然大怒,全身蔓延起截然不同的血色影子,像无数的利刃,刺向女子。
女子心中ณ一凛,她在一路追击过程中ณ,还从未见过此人用血色的影子对敌。不敢怠慢,握紧璀璨金黄的柔软长剑,瞬时挥出六七道剑光,将刺来的血影全都劈散了,化成阵阵血雾,散在周围。
阴十三大吼:“你懂什么!小玲,小玲她是被王江鱼那个老杂毛害死的!”
“什么เ?”这倒是杨莹不知道的。
阴十三癫狂般地大笑:“可笑!可笑!我与小玲两ä情相悦,真心相爱,凭一腔赤诚,方才打动刘员外,娶ດ到小玲!可你知道!王江鱼做了什么吗!他趁自己酒醉,闯入我家,把我一掌重伤在地。
“然后,然后……啊啊啊啊!”阴十三撕心裂肺地喊叫,便是倒在地上的陈九也能听出他心如死灰的绝望,那王江鱼,一定是当着他的面强暴了他妻子吧?
阴十三止住了吼声,又再次笑了起来:“你说可不可笑?王江鱼强暴了小玲,非但不以为意,还派了一群弟子,把小玲硬生生抢走了!他还留下一句话:这女人用起来很舒服,从今天开始,她就是我的第十八房小妾了!小妾,小妾……
“我跪在地上求他,舔他的鞋子,抱他的腿,一句句师傅师傅地叫他,哭喊着拿出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,我只要他把小玲还回来,只要还回来,不管他干了什么,玩了什么,只要还回来小玲就可以……
“他答应了,可我欣喜若狂去接小玲的时候,得到เ的却是一具下半身血肉模糊的尸体……
“他说,昨天晚上太用力了,一不小心就玩死了……呵呵,哈哈哈哈!玩死了!玩死了!你说可不可笑!可不可笑!”
阴十三笑得弯了腰,笑出了眼泪,也许是眼泪沾染了他身体的血影,竟然变做了两行血泪。
一时杨莹都沉默了。
“我问他为什么,他说,因为他武功比我强,手下比我多,地位比我高,还是我的师傅,官府只会帮他不会帮我,他就是天王老子!所以我只能接受,不能反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