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，反正录像带在，可以再看一遍，我倒转录像带，停止在那女人修整自己眉毛的那个ฐ镜头，果然看到เ了桌上。镜旁的那罐“刨花”，也看到了那块不规则的白色东西，有一半浸ฤ在水，我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。”
这一队人，在金沙江边，是特殊人物之一，像这里，聚集了三万多人，自然有人统领，统领的最高层，哥老会派下来的一个龙头，和遍布四川全省的哥老会组织相同，下设十二堂，每一堂，都有一个ฐ掌舵，掌舵的下面，又有一层一层的组织。
我随口应道：“电影的特技，可以令任何假的情形，看来如同真的。”
这好象很有一点哲学上的道理：如果不动，就算有缺点，也不容易暴露，一动，缺点掩饰得再周密，也总有暴露的时候。
在“简直”之下，自然不会是什么เ赞扬溢美之词，但白素一直温雅过人，不是很善于运用这一类的名词，所以变得说不下去。
谁叫他们是上“金来”？“金来”参加一场有十分之一生存机会的厮杀，已经算是极好的情形了，还能期望什么？被削去头皮的那个，一定是刀术虽精，但是疏ຕ于防范头部，或是太急于进攻他人，陡然之间，电击也似的光芒一闪，他的头颅的整个上半部不见了，在那时候，他张大了口，居然还有一下惨叫声发出来。
我吸了一口气，用力一拍椅的扶手：“太过分了，什么人，拍出了这样的东西来？
滩，是江滩。
我把一切都弄好，请他坐下来，然后，开始播映那ว卷录像带。
白老大一看到เ二十个劲装黑衣人在江滩疾走，就“啊”地一声：“这是一队‘金来’，贴在他们背后的是一种锋利ำ之极的长刀，这种刀有一个ฐ专门的名称，叫作‘碎雪’。”
惭愧得很，我直到เ那时，才第一次听到“金来”这祥的名称。刀手称作“金来”还有点道理，利刃竟然叫“碎雪”，真有点匪夷所思了。
我道：“这杀人利ำ器的名称，何其大雅？”白老大道：“这种刀，背厚、刃薄，用百淬精钢作刃口，锋利无比，可以轻而易举，把一个人不论从什么方位，劈成两半。
我早已๐看熟了录像带，对这种刀的锋利ำ，更无疑ທ问。白老大又道：“刀法纯熟的人，在下雪天舞刀，一刀劈出，能把轻飘飘落下来的雪花，劈成两半，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名称。当然不是人能做到这一点，但要舞这种刀，非有极大的臂力不可，这队‘金字来’，准备去参加大厮杀，不论有多少人参加，结果一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，这个ฐ人是唯一的胜利ำ者！”
白老大一面看，一面滔滔不绝地说着，他的话，有的了解许多看不明白的现象，有的带着这个地区久ื远的掌故和传说，有的涉แ及帮会在金沙江欺压前去淘金的苦工的情形，他所说的。一切，我都已๐经摘要在前面夹在我的叙述之了。
等到看到เ那ว瘦老者扬起手上的那怪东西之际，白老大指着荧幕：“这东西叫‘响茄’，专为公证人发令，厮杀开始之用，所以有一句话，叫作‘响茄一响，准有不见孩的娘’。真怪，这片是谁拍的？他一定曾到过金沙江，而且曾经看过大厮杀的场面，不然，不会知道有‘响茄’这样的东西！”
他讲到这里，顿了一顿，又道：“由á于那东西一响，必然有大量人死亡，所以被当作是囚器，平时由威望极高的人，密密收着，不到帮会之间，真要拼斗时，不会拿出来。”
白素า问了一句：“这两ä个老者就是威望极高的人？”
白老大道：“当然，他们担任着大厮杀的公证，要是没有威望，谁服他们？他们的身分地位，十分特殊，自然也都是帮会人，但绝不能ม参加厮杀的帮会沾上任何关系。当年，我在川ษ西，被哥老会的龙头，请到金沙江去，也作了一次大厮杀的公证。”
我不禁大是骇然：“真是那样血肉横飞？”
白老大深深吸了一口气：那还有假的，这片……真……
我看是实地拍摄的。大厮杀在江边的‘神牙台’上举行，这石台，就是‘神牙台’，要不，就是照ั定了‘神牙台’的形状，搭出来的布景。”
我听得更是骇然，我绝不否认片拍得真实，可是也绝未想到竟真实到这一地步。
白老大提出了“实地拍摄”，莫非真有此可能？
白老大继续看下去，一面看，一面发出“啧啧”的称奇声，而且，在石台上还有十来人在混战时，他已指着那ว个其时行动如风的那ว个看来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人道：“这娃ใ会是唯一的生存者，所有人之，只有他能活下来！”
我一听得他这样说，开始，只是佩服他目光如炬，因为到最后，确然只是这年轻人一个ฐ人活了下来。可是继而一想，却觉得其有大大不对头的地方在，-那之间，思绪变得极乱。
但是我很快就捕捉到了我感到不对头的主ว要原因，我忙道：
“停一停，我有点疑问？！
白素按停机，白老大想是看得出神，陡然被截断，神情有点不满，向我望来：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我抬着石台上一片混乱的凝止画ฑ面：“你怎么肯定是这年轻获胜？”
白老大“嗯”地一声：我是学武的，怎么会看不出来？这小伙，不但出手如鼠，而且他腾挪闪避向他攻击的利ำ刃，身手灵巧得像燕，滑溜得像泥鳅，那ว么多人，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，优胜劣败，自然是他一个人活下来！”
他解释了原因之ใ后，又瞪了我一眼：“以你在武术的造诣，也该可以看出这一点。”
我吸了一口气，这就是我感到不对头的由á来了，我道：“我在看的时候，只当在厮杀的是演员，没想到他们全是真正会武术的。”
白老大听得我这样说，“哦”地一声：“我看得太投入了，片拍得真好，我可以肯定，那ว些人全都有极高的武术造诣，尤其那ว小伙，他的身手……我想我在精力最充沛的时候，在刀法上，也未必及得上他！”
能得到白老大这样的赞扬，这实在非可小可。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动作，请的演员，都或多或少，有点武术根基。但如果，个ฐ人的武术造诣高到了这种程度，而又藉藉无名，那是不可思议的事。可是，却又偏偏那么多人看过录像带，没有一个人认得出这个小伙是什么人。
白素在这时，忽然又问了一句：“爹，你到金沙江去的时候。
在哪一年？”
白老大道：“民国二十一年。”
白素再问：“那ว时，金沙江最著名的，刀法造诣最高的高手是谁？”
白老大道：“很有几个，哥老会，外帮，鹰煞帮都有。鹰煞帮有两个彝族刀手，刀法也十分出神入化。”
白素扬了扬眉：“真正堪称刀法第一的呢？”
白老大道：“那ว是哥老会的张拾来──这个人的一生，充满了传奇性，是哥老会的一个堂主，在江滩边捡到เ的一个弃婴，那堂主姓张，就跟着姓张，名字就叫拾来，没有张拾来，这种刀也不会叫‘碎雪’，就是因为张拾来有本事，把细小的雪花，劈成两半！”
白素一直追问下去：“你见过他？”
二白老大摇头：“没有，说张拾来这个ฐ人充满了传奇性，是因为他在二十四岁那一年，忽然失踪，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，那是我到เ金沙江前七八年的事，他一失踪，哥老会就在一次厮杀败阵，叫鹰煞ย帮抢走了一段盛产金块的江段，那江段是他在一次厮杀为哥老会夺来的。那次厮杀，三方แ面都出动了精英高手，张拾来在得胜后，身上竟然一点伤痕也没有，真是奇迹……
白老大一口气，津津有味地在说着往事，我听到一半，已经呆住了，白素า也现出异样的神情来。
紧接着，白老大陡然停了下来，挥着手，失声道：“天！这……这……”
他一面说，一面指着荧幕上凝止的画ฑ面，又好象很难开口！
又不知怎样说才好：“这……这……听说张拾来长了一副娃ใ娃脸，这小伙……他们在争上游的江段，这小伙就是张拾来？”
我“喳”地吸了一口气：“拍的是张拾来这个ฐ充满传奇性刀手的故事？”
白老大抿了一会嘴：“再看下去！”
他再看着，一直看到เ那年轻人取胜，然后，又重看了一遍，然后停了播映，站了起来，背负双手，来回走动，几分钟็之后，他才站定了身，神情充满了疑ທ惑：“这小伙的身手……看起来真有点像传说的张拾来，上哪儿找来那么好身手的人？”
我道：“电å影在拍摄的时候，可以玩弄许多花巧，使人的身手看来高超无比！”
白老大闷哼一声：“看下去。”
再看下去，就是那ว组“怪镜头”了。
老头性还比我急，当荧幕上只见江滩的时候，他连问了十七八声：“怎么一回事……”
我示ิ意白素把这一段跳过去，可是白素不肯，那时，对白还是有的，白老大一听得像是有人在救那个断腿者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：“是不是，该请我去做顾ุ问，是不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