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钓的人怡然自得,完全觉不出时光来,但一旁看着的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,再待就烦躁起来了。要是恰好你找钓ี鱼的人有事,简直恨不能往水里丢一挂炮竹,炸丫的。
阿狸:……
她想,谁说重生就能先知先觉的,骗人!
他抛下了大军和皇命,放弃了即将收获的军功和荣耀,为ฦ了他心里爱的女人,披星戴月,从前线赶了回来。
司马煜ภ这趟去京口,没赶上上汜节。名士相聚,曲水流觞,原也是一大盛事,错过了可惜。城里与他相熟ງ的子弟便在东山补了流觞席,为他接风。
阿狸将这些姑娘安置好了,晚饭是就跟司马煜提了一句。
阿狸没谈过恋爱,不过她觉得再怎么谈恋爱,也不过如此吧。
新婚夜里,太子对阿狸很客气,也很冷淡。当然阿狸也不热切就是了——没办法,头一回见,想热切也热切不起来啊。
他七岁的时候嫌那ว些宫女太监跟着他烦人,就命令他们互相绑起来,大摇大摆溜出去玩,结果爬树时不小心掉进太液池里,因为没人跟着,差ๆ点把自己淹死。
他一开始就喜欢这小姑娘的。见她不慌不乱ກ,心里便又多了一份欣赏。
原本不打算说的话,也就说了出来,“这里离山庄远了些,可能ม会有猛兽出没。不能久留。你能ม走吗?”
“能。”
谢涟把手递过去。阿狸略愣了片刻,就握住了。
他的手白净漂亮,手指尤其的长。掌心干燥,生了些茧子,微微的磨人。
谢涟又弯了眉眼对她笑,“跟好了,可别ี再踩空了。”
阿狸:T__ຕTຄ……太丢人啦!
谢涟一手用树枝拨开眼前的路障,另一手握了阿狸。
怕阿狸害怕,也偶尔跟她说句话,“前面不远就是河,河边石头多,空旷。咱们在那里生一堆火,野狼就不敢过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家里人都在找我们,看到了烟,很快就能ม找过来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如果当时他没有跳下来,需要找的就只有阿狸一个了。他愿意陪着她落难……阿狸想到这里,心里就越惭愧起来。
“别ี怕,这蛇是能ม吃的。”“这虫子也是能吃的。”“这只是只大蝴蝶。”“那ว是一只野猫啦!”
“骗人!”
“哈哈哈,是骗你的啊。想不到你还挺敏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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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阿狸望着他虽然年少却已然可靠的背影,只觉得站在他身后,确实什么都不用怕的。
等等啊……这么想着的时候,阿狸又在心里泪流满面了——别弄反了,是“她”要保护“他”啊!
虽然听上去像是安慰她的话,但谢涟居然真的带着她走到了河边。
还没到汛期,河床大半都□出来。河岸上乱石铺地,果然没有多少草木。
两个人从山里走出来,就已经没了多少力气。瞧见河流蜿蜒,两ä边都望不见人烟,便决定先停下歇脚。
把路上拾到的枯枝堆起来,阿狸正研究着钻木取火,谢涟已经用火石生起火来,瞟见水里有鱼,随手用树枝一戳——戳中了!
阿狸:……这分明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小人啊!
谢涟树枝上戳着鱼,笑眯眯的递给阿狸,“这个真的能吃哟。”
阿狸:……T__T,被小孩子调戏了!
不过也有阿狸调戏小孩子的时候。
她果断的把鱼在石头上摔死,借了谢涟的匕刮鳞、剖肚,掏出鱼肠子、鱼鳔、鱼鳃……
谢涟脸都青了,差点没吐出来。
阿狸:“……你家的鱼鲊也是这么做出来的啦!”
谢涟倒退三步,“君……君子远庖厨!”
不过烤熟了之后,他照吃不误。
阿狸:=__,=|||
谢涟:“酒肉穿肠过,别计较小节啦!”
阿狸看着他没心没肺大吃的模样,心情不觉就放松下来。她不由就想,真名士自风流,这话并不是说假的。
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临危不乱,从容悲喜的气度,日后的人生,确实是难以想望的宏大。
两个人吃饱了鱼,一时连危机感都懈怠了。
阿狸在水边洗脸,谢涟就在火堆边削树皮。
阿狸:“多放点湿叶子,烟就起来了。你坐到那一边去——小心被熏到。”
谢涟从善如流。
阿狸洗好了脸,想洗一洗脖子,偷偷回头瞧了谢涟一眼,却现他真在看她,脸上就一红,赶紧拢了领口。
__=|||——实在没办法把这种孩子当纯粹的孩子看。
“对不起,没能ม把荷包赢回来。”他望着阿狸,漆黑的眼睛里映了阳光,墨金的颜色,湖光般粼粼。忽然就说。
阿狸:“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