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免贵，姓陈。”
我也决定坦诚一些。
几个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。
“你们……”这些人，怎么总纠结着床铺下的东西呢！！！
“难道我家还没有稻草，要你巴巴地从你家里挑过来！”这是外公，正和外婆从屋里出来，有生气的前兆——这人有时腰杆子硬了，脾气也就大了。
先，就搞点水利工程吧！这个是必要滴！重要的是：这个ฐ工程看上去貌似比较大呀！应该可以安排比较多的人手吧！——青草此时，完全没有把自己้的支付能力当作一回事儿去考虑——虽然她以后为此吃尽了苦头。
外公拦拉着我往外走，“家里还腌着肉呢！得回去收拾！那个你留แ着罗！青草家的庄子就在外头，我得空就和小红回来看你，下次也接你去庄子上住两ä天！”
所幸不一会儿就到เ了三舅太婆家，外公的娘家也在望了。
我们属外家的人，份属贵宾，可以坐等开席，还得有人陪着，有零食侍候着。
那亲家也是满脸的笑，“也是您的福气呀！这孩子来得不容易呢！前面流了两个，好不容易怀上，又是干旱又是水涝，真亏了您儿子呀！两个人的活儿，他一个ฐ人扛着呢！又要照顾我女儿，又是田里地里，收成不好，还在那里自责呢！亲家，您养的儿子好啊！”
于是我“很不小心地”和外婆提起了城里的房子——此时外婆倒是知道我有这么เ个地方，但不知道它还是一个ฐ存粮的仓库。
“东家，我不是故意这么说，而是，你真的很好心！心里有咱穷人。农闲时换地主，一般别人都不肯养前任的长工呢！开春后再招，可以省一季的工钱伙食——这两天总是有人找来，说不论长工短工ื，也不要工ื钱，只要管饭就好——看中我们庄子管饱而且是大米饭呢。”
在三舅欢快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中，我们很快就到เ了三舅家——也是很普通的农家，泥墙茅顶，连院墙也没有——就这样，三舅也已经很满意了，原先在亲戚里，也算是家境好的一户了。
由于还有其他的任务，我们没有细看，于是分头行动。
“青草的意思是，她先送些东西给大舅三舅和三哥他们——这些东西送过去不就是他们的了？！他们再拿去送给二哥。”——还是表姐不愧是识过字喝过墨水的，一下就清楚了我的意图。
父亲说当时表哥吃惊地盯着外公看，“不知他吃什么惊，有必要吃惊吗？”可姑父不这么认为，“庆哥儿可能ม是高兴的呢——看到那么多的包子馒头。”我听着心理又感叹又好笑——表哥吃惊的，可能是外公在我家当家作主ว的态度吧！这么多的东西，外公在一个已嫁出去的儿子家里，说给别ี人就给别人？瞧瞧，这家里，是谁都可以作主的呢！表哥吃惊的另一个原因可能ม是，夕日看上去温顺软弱的外公，怎么变得如此强势了吧？他不知道，这都是他父亲的乖儿子，我的好父亲给宠出来的呢！这大半年的，吃的用的穿的乃至花的银子，父亲应该从没短过外公吧！有些可能还是背着外婆给的——因为外公的娘家也有一串ธ的穷亲戚呢！这二表哥家因为隔的远，家里的事情又多，倒是只有外婆去送过几次东西，且每次都是急匆匆的，加上外婆那大大咧咧的性子，没想到เ竟是这样穷了！
今年的旱灾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蔡ກ家庄子——现在应更名为陈家庄子，庄子里虽然有一条溪自金芷山流下来，但水流太小，不足以供应这么เ宽的田地，坡地和中田基本绝收，良田亩产也就二百多一点——这点收入，连人工ื钱都不够（还请了短工来扮禾）。
佃田的事我倒可以决定，但租子涉及前任主人的利益，我不好插嘴。这个时代，即便是丰ถ年的良田à，亩产也不过四担（合4o斗ç，4oo斤ภ），租子却不论年成好坏，每亩要15斗。一般的人家都还有几亩地，可肯定不够吃的，还要再佃几亩——反正庄户人家舍得花力气，种田的投入也没有那么大来着。蔡娘子倒是通情达理，她说现在要是能ม交的，就减半（7๕斗半亩）；如果暂时不能交的，明年收粮时就要按每亩15斗ç交齐。
外婆把我拖到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巷子，苦口婆心地劝导我，我看这个巷๕子离我买的院子也比较近，于是就带她去了那个院子里稍作休息。
我当然是进山。
“知道了，父亲。”我下地，“我昨儿是太蠢了，以后不会再那ว么笨了。我晚些再进山——权当去玩耍。”
当我爬上一个山头，我就放下这件，又下到เ山谷把另一件拖上来。下坡的时候，我就推着两捆麻袋往下滑，往下滚。只在遇到เ阻碍时去挪挪、砍砍什么的。
族长一听，也话了，“是这个理。都先别急着送，青草要吃的话就到华姐儿（我大姑）田à里去掰——等收好了，晒干了，当初领了玉米种子的，每家给青草家送十斤。”我一听，更不对了——“当初只领ๆ了五斤，现在要送十斤ภ，那青草成什么啦？都不用还，也不用送——虽然可以多收一点，但也不多呢！年成好的时候再说吧！”
有时，我也会利用自己前世所耳闻目睹的些许的农业知识，去指导这些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族人种植秋粮——啥时要浇水？长了虫子怎么办？每当我出现在田边，一大群我的长辈们就会围过来，问这问那，有些甚至很担心——我家的这些个秋粮，看上去比春季种的还要长得好，莫不是出了问题吧？不会是只长苗不结籽吧？要不我还是进城去打点小工ื吧？
我瞧着人少，又开始撒娇（人多的话害羞嘛ใ！）——
亲们请看，青草同志畏畏缩缩地下田了——全无上山的神采飞扬，接过姑父的镰刀，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——很钝！瞧不见锋口的，磨磨蹭蹭地走向立着的稻子，弯腰，一手抓住一兜禾苗，一边拿镰刀去割——使劲，一下，两ä下，三下，四下——按理数到两下，也就是割两兜禾苗，青草就应该握不住了，就应该去扮禾了，但，这时的每兜禾苗真的很“苗”条呀，所以，握得住四兜。然后，入下镰刀，两手抓着禾苗，走向扮桶——就是一个ฐ大的有些像梯形的木箱子，一头用篾片做的凉席挡住——然后，抓着禾苗朝扮桶的一侧（当然是朝里面的）使劲摔打——又是一下，两下，三下，四下，应该摔打干净了，心里才想把这把稻草丢â下，父亲在旁说话了“青草，没扮干净呢！再扮几下，再撒开些瞧瞧，没谷粒了再丢！”于是又抓起禾把再使劲摔几下。——很重很重的体力活吧！
屯粮！
有时，她也会小小地撒娇——虽然连三弟都认为很小孩子气——但真的是很自然的！例如她钓到一条青草鱼，这个是外婆很喜爱的，她就会带着一点点娇气和一点点自豪（虽然三弟认为有很多很多），对着外婆说，“瞧瞧我家青草，多能干哪！外婆，你好有福气的！竟然有这么能ม干和孝顺的青草！”
可是，大家都不同意——特别是几位家长。
这些钱外婆一给我，我就接着；砌房子剩ທ的钱也给了我，我也接着。但隔三差五地我总是以各种名目再给些钱给她、给外公、给大姑、给姑爹，甚至也给表姐和表姐夫。今日给外婆去买点酒，明日姑爹请去买个什么食材，打听到外公要回娘家或是去哪个兄弟家，赶紧送过去几百上千文——给他去走人家。
雨越下越大——这会儿，已๐经像是瓢泼似的。
酒足饭饱，众客离去，留下亲近的几人打扫战场。二舅和二表哥因离得远，也只能立刻就走——他们都已出来好几天，这几天都分别住在大舅和三表哥家里，但自己家里也正是有事的时候，再也不能ม担搁了。
我捧着个盘子，上面放着米和母亲的牌位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。不沉，让我捧着米也只是习俗而矣，但说实话，很是不习惯。一是我没打火把，看不见路；二是，那ว么多长辈走在我后面，其中还有一族之长——很不符合我尊老爱幼的优良风范。几次停下来想要父亲先走，结果父亲宁愿停下来等我，也不肯走到前面。
工ื程进展很顺利很快。
我当时心理不以为然。
哎！
我一看，好像庄子里每家都有代表，连几家佃农都派了人来——无一例外都是当家家主ว，且都是我的长辈。
“好，今儿咱就吃白米饭。”父亲哄着我。
“免贵，陈。”我很没有寒暄的热情。
“此人参可是小娘子才采的？要卖多少银子？”她盯着人参问我。